第二天，楊振華老婆來到機構的時候，帶著一個孩子，年紀不大，十七八歲，穿著打扮十分時尚。

只是，兩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，遲遲不敢進去。

似乎進去以後就要面臨什麽樣的結局！

京都的四月伴隨著風沙，迷離了人的眼睛。

女子可是卻沒有哭出來，她知道，從今往後，這個家她成了女主人。

她是頂梁柱，她本能怯懦，不論別人如何，她必須堅強。

而那半大的男孩兒也是眼神空洞。

似乎這一刻所有夢想和未來都變得微不足道。

白燁嘆了口氣：“進來吧。”

帶著幾人到了隔離室外面，此時的楊振華依然在被隔離狀態。

他要在這兒和他的妻子兒子說一聲再見。

這一刻，女子再也忍不住，眼淚嘩啦啦的如同溪水般沖刷著臉龐，可是任憑如何，淚水卻也沖不掉悲傷。

無聲的眼淚也許是最大的悲戚。

男孩兒盯著裏面的那個男人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
曾經多少次，這個男人不理解自己，甚至和自己作對，不支持自己的夢想。

曾經多少次，自己想要強大起來，努力證明給他看！

曾經多少次……

如今都沒有了。

良久，白燁把所有資料拿了過來，說道：“這裏是楊振華先生生前的物品，這些都是他給你們的。”

“律師馬上就要來了，到時候，楊先生的生前財產都會交給你們，還請節哀。”

白燁嘆了口氣，把物品遞給對方。

“楊先生最後的日子裏，他刻錄了幾張光盤，都是他想和你們說的話，他最後走的時候，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你們。”

律師這個時候也來了，白燁沒有打擾他們，而是去了實驗室內。

一個小時以後，楊振華的妻子在一份遺體捐贈中簽下了名字。

她看著白燁說道：“白先生，我知道你做的都是大事兒，所以你才把他隔離起來，我不恨你，或許要不是因為這，可能我們全家人都糟糕了。”

“但是……我希望振華的身體可以……”

說道最後，她已經泣不成聲，離開的時候，白燁派車送走的。

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需要不斷地研究了。

活體解剖！

這是接下來需要做的。

因為集熱癥的原因不明，什麽都不確定，所以必須要不斷地從各個角度進行分析。

楊振華的死是多器官衰竭引起來了的，誰也改變不了。

高熱情況下，人體機能本來就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狀態。

而且，這個時間又是這麽長的時間。

物理降溫的作用太有限了。

到底發熱的原因是什麽？

楊振華的是確切死因到底是什麽引起來的？

這些都成了接下來研究工作的重點和難點。

研究！

可是問題來了，到底誰去解剖？

集熱癥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，誰也不能保證如今的隔離衣是否有效果。

可是，必須有人得去做這件事兒。

一時間，眾人陷入了思考之中。

而這個時候，白燁起身，他要去做！

或許是被楊振華家屬的感動或者影響，白燁想要去親自操刀進行檢查，可是卻被工作人員攔住。

這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，白燁記得他，就是協和的大學畢業生，段波。

當初和同學一起進入白燁研究所，這三年內，逐漸成為了一個新生代的力量。

他看見白燁想要親自進去做手術，連忙制止！

“白總，你不能這麽做！”段波很是堅決！

身後的幾位工作人員也是紛紛點頭！

“白總，你不能冒這個險。”

白燁笑了笑：“我們都一樣，走吧！”

段波站在那裏：“不，我們不一樣的！”

“白總，你是白燁研究所的靈魂，沒有你，白燁研究所堅持不了多久，真的，這麽危險的事情你不能這麽做！”

段波臉上滿是堅決，他笑了笑：“我去，真的，我沒有牽掛的，如果我真的能為集熱癥的攻克做出貢獻也是我的榮耀！”

段波是偏遠山區走出來的孩子，爺爺奶奶撫養大，父母早就離婚了，都不要段波，後來段波大學期間，爺爺奶奶相繼離開。

當初能進入白燁研究所，對於段波來說，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。

他喜歡這裏的工作環境和氛圍。

他喜歡這裏的研究。

他感覺自己是為人類醫學做貢獻。

他很努力，跟拼命。

這次成立集熱疾控小組，段波主動報名。

白燁正要說話，段波忽然說了句：“白總，您孩子都出生了，您就別湊熱鬧了！”

周圍的人點了點頭，紛紛笑著說道：“就是，白總，這件事兒交給我們就行了！”

說完之後，段波和兩個同伴帶著高清攝像頭進入了隔離室內。

隔離室屬於無菌環境，解剖工作就會在裏面進行。

段波等人小心翼翼的進行著揭破，他們首先做的就是顱腦。

因為目前看來，楊振華唯一十分異常的發熱因素是腦電圖最新發現的，可是核磁、CT都沒有任何報告。

這就是比較匪夷所思的。

備皮！

開顱！

所有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，可是所有人都卻提心吊膽。

白燁通過攝像頭不斷看著顱內的情況，這些組織都需要做詳細的病理檢驗，想要得到詳細的信息，必須要搞清楚。

白燁也擔心他們的健康，因為現在還不知道到底這種集熱是如何傳播的？

白燁有幾種想法。

一種是寄生蟲！

一種是特殊的細菌和病毒，對於現在主流的抗生素有耐藥性。

還有一種，就是通過蚊蟲叮咬傳播。

空氣傳播不太現實，因為空氣傳播的發展速度極快，遠遠不是當前這樣的節奏。

而且，和楊振華有過呼吸等接觸的人太多了，這些人依然沒有發病。

當天，完成解剖制作標本之後，段波幾人沒有回家，他們害怕自己被被感染，所以不想被進一步擴大傳染。

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工作，對組織解剖進行詳細的分析。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這幾天，所有的新聞都被集熱的情況刷頻。

每天打開新聞就是看到出現了多少例集熱癥患者。

南非似乎成了重災區，每天都有各種的新聞和消息流出來。

白燁下午的時候，接到了楊校的電話。

“白總，領導來開會，讓您也過來參與。”

白燁問道：“什麽事情沒說嘛？”

楊校笑了笑：“沒有，都在等你呢，應該是關於這一次的集熱的事情。”

白燁點頭：“行，我馬上動身。”

到了衛健委以後，白燁直接上樓，發現房間裏不少人，譚浩坐在副手邊。

一位年紀稍大的男子坐在首位。

“不好意思，來晚了。”白燁看見大家都在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。

男子笑了笑：“坐吧，今天召集大家來的目的，只有一個，就是關於這次南非集熱的事情，我們需要加強重視了。”

“這次白燁做的很好，也是多虧了白燁，我們才省去了不少麻煩。”

說道這裏之後，男子對著白燁點了點頭示意感謝。

“但是，接下來的工作我們更加重要，目前世界醫藥博覽會還沒有結束，所以會有很多外來人口的湧入，這就需要我們必須要嚴加防範起來，做好本次的預防工作。”

“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，希望白燁研究所可以承擔起這一次科研的重任來，這次給你開綠燈，你有需要可以直接向我匯報。”

“還有就是，譚主任，你接下來要抓緊把控，一定不能讓任何可疑患者進入我們國家！”

會議持續了半個小時多，主要是一些細化的細節。

這一次給了白燁很多特權和綠燈。

可是，白燁卻也高興不起來。

因為科研和政策沒有關系，經濟和爭執有關系。

現在對於集熱真的是沒有太多好辦法。

怎麽辦？

白燁也是有些頭大！

就在這個時候，南非集熱的消息越來越泛濫起來。

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擔憂起來。

特別是非洲、美洲……這一代。

一時間人心惶恐。

現在，國內的群眾開始感慨，要不是白燁……這次真的可怕了。

時間一天天的流逝，沒有任何改善。

段波已經把前段時間楊振華的所有信息采集完畢，可是還是找不到具體的情況。

難道當前技術手段找不到原因嗎？

白燁忍不住也是頭大起來。

怎麽辦？

就在這個時候，段波傳來一個消息，在患者腦白質內忽然發現一種異常的代謝物質痕跡。

白燁得到這個消息以後，立馬出發前往疾控中心。

進來以後，段波正在用電子顯微鏡觀察載玻片，看見白燁進來，連忙起身！

“白總，我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！”

“我們發現，在患者的腦白質中存在一種代謝物的痕跡，這種物質不確定是什麽，但是和普通的腦白質是完全不一樣的，這是一種異常分泌物，如果不是細心觀察，根本發現不了！”

說道這裏，段波直接起身調出一份詳細的圖表。

“白總您看，這是一個連續的薄片圖譜，你看到沒有，這個過程之後，有一個陳舊性的痕跡，這似乎是細胞的代謝產物，可是，細胞死亡之後，我們看的細胞內並沒有太多的異常信息，這個時候我就不明白了，到底原因在哪裏。”

“我就按照這個信息開始不斷地尋找，還真的被我找到了一個類似的信號，在這裏，你看，細胞內，明顯有一些殘存的物質在裏面，這就說明一個問題，這個物質死亡的時間要比腦細胞要晚一些，可是這又不是一種生命體，他根本沒有任何細胞核乃至細胞器，更不是單細胞的。”

“這到底是一個什麽？”

一連串的問題沒有讓白燁發蒙，反而更加聚精會神了！

他考慮到好幾種可能！

這可能是一種可以通過血腦屏障的物質，進入腦袋內，在腦細胞中作祟？

也可能是一種促使腦內細胞異變？

這都有可能！

可是，現在根本沒有一個活著的個體讓他們去查看。

白燁轉身說道：“繼續研究組織，暫時不要輕舉妄動！”

段波點頭，他知道白燁擔心什麽。

這個發現已經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！

而且，現在也可以發現為什麽腦電圖是異常的原因了。

是腦細胞的異常放電，而並非腦外物質的幹預和影響。

現在已經可以把集熱的發病機制暫時縮小範圍到顱內了。

當初使用丘腦調節藥物對體溫調節中樞進行調節沒有任何反應，可能就是因為如此，藥物進入人體以後，通過血腦屏障或許並不會直接作用於體溫調節中樞了。

因為大量腦細胞的異變，可能會對這種中樞抑制劑產生一種拮抗作用！

這種拮抗作用可能會是體溫繼續增加！

有這種可能！

科學是什麽？

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不斷去驗證，不斷去證明。

而現在，這個猜想的發現，讓白燁有了一種興奮，那就是做設立實驗。

而這個實驗在這裏很明顯是不能做的。

疾控中心的確是有一些基礎的研究器械和物質，但是支撐不起來這樣一個巨大的科研。

這就需要到白燁研究所去了。

白燁轉身問道：“段波，你願意會研究所嗎？繼續對本次構想進入深入研究。”

段波一楞！

他猶豫了！

其實，他知道回去是對的，對他的未來來說都是一次可怕的進步。

可是段波猶豫了。

他猶豫的原因是因為他感覺，似乎還存在另外的可能，他想繼續探究一下，任何實驗都不是一個人可以做完的。

需要的是團隊合作。

段波感覺自己在實驗設計方面的天賦並不如在探究領域。

想到這裏，段波笑了笑：“白總，不用了，我覺得我適合這裏，我會把我的最新發現傳送回去，至於構架實驗，需要專門的人才來做。”

白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段波，笑著點了點頭：“好的！註意身體。”

段波點頭：“放心好了！”

白燁驅車連忙趕回去白燁研究所內，緊急組織相關工作人員，成立專門研究小組。

一切，蓄勢待發！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ps：原本按照大綱，“集熱”應該寫很長的，但是可能涉及到很多東西不能寫，要被和諧，所以盡快加快節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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